冬綠

兀兀穷年

【忘羡】沂水舞雩

啊垃垃圾加:

✔祝 @一锅哥二哥_长阳 生日快乐ヾ(✿゚▽゚)ノ  紧赶慢肝,希望不要嫌弃短小流水账。
✔原著十年后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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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过回廊,见一道癯长清雅身影自远处走来,俊俏容颜不怒自威。
“含光君。”
“含光君好。”
蓝氏弟子连连肃容作揖,个个走出去也是名镇一方的世家弟子,在他面前依旧乖得跟鹌鹑似的。蓝忘机停下脚步,微微点头,目光又朝着园中望去。
这幅神情几乎不需多加猜测,蓝思追问道:“含光君是在寻魏前辈么?”
“是。”
蓝思追道:“方才魏前辈他下山去了,让我们来转告您一声。”
蓝景仪应和道:“是啊,听说山下建了一座夷陵老祖庙,香火很旺,魏前辈就去看热闹了。”
蓝忘机脚步一转,往云深不知处大门走去。


魏无羡自打啃上蓝家那株根正苗红的白菜后,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。
十几年时过境迁,他既没有再做出类似阴虎符的隐患祸害人世,也没有再拉起一票阴魂野鬼自立山头对峙,乖觉地不像传闻中青面獠牙的夷陵老祖。偶尔出去夜猎,大多也是退居幕后,充当震慑之用,令走尸不敢造次。其余时候称得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镇日窝在云深不知处无所事事。
修真界众人将之归功于含光君教导有方,竟将此魔头驯服至此。
蓝忘机却以为是云深不知处规矩太多束缚了魏无羡,多次明里暗里隐示他犯些家规也无妨,左右有自己担着。
魏无羡道:“我从前不喜欢被人管着,后来果真没人管我了,才发现原来不被拘束的自由自在,半点趣味也没有。”
经历过两次家破人亡,做了十三年孤魂野鬼,而今定居在规矩最多的云深不知处,倒像是倦鸟归巢一般。


蓝忘机往山下走去,行至中途,听见头顶树梢传来衣料摩挲声。他脚步一顿,忽然落叶纷纷,从树上挂下一团黑影,和蓝忘机打了个照面。
黑影晃悠了两下,发丝遮住半张脸,在风中飘来荡去。
蓝忘机镇定自若,伸手将黑影脸上纷乱的发丝拨开,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:“下来。”
“不愧是世家公子排行第二的美男子,倒着看也俊俏地让人心动。”魏无羡双脚勾住树干,倒悬半空,和蓝忘机眼对眼:“怎么办呀,上的去下不来了,二哥哥你抱我下来呗。”
蓝忘机伸出手:“你下来,我接着。”
魏无羡腿上一用劲,晃荡着靠近蓝忘机,轻柔的吻落在洁白抹额上。蓝忘机怔愣间,魏无羡一张嘴,叼住抹额一个翻身,从树上稳稳落在蓝忘机张开的双臂间。
他给自己鼓掌:“满分!”
抹额被人扯走,怀里又打横抱着人,蓝忘机顶着微乱长发低头看魏无羡:“胡闹。”
魏无羡安然被他抱着,笑着将抹额缠到手腕上,抱臂看他:“含光君不喜欢我这样吗?你明明可喜欢了,不然怎么会把我抱得这么紧。”
蓝忘机面不改色,就这样抱着他往山下走:“你怎在此?”
魏无羡搂住他脖子蹭了蹭:“自然是要等你一起去,热闹是要两个人分享才好玩。不过话说回来,居然在姑苏地界给我建庙,你叔父知道了不会气死?”
“不会。”蓝忘机顿了顿,道:“叔父知道。”
魏无羡略一思忖,明白了。修邪道的夷陵老祖已然是过去,如今只有一个宛如无害小白兔的魏无羡,时间足够久,就能洗去旁人对他的固有印象。
含光君爱上一个洗心革面的未来正道栋梁,总比爱上一个满手血腥的邪魔歪道强,蓝启仁也实在是煞费苦心。


“你怎么这么久才来。你叔父拉你说了什么?”魏无羡见山脚越近,主动从蓝忘机身上跳下来,挨着他问。
蓝忘机表情有些许欣慰,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巨石:“兄长要出关了。”
“不回去了?”
“不回去了。”
魏无羡一拍手:“这是好事,回头得庆贺一下,不如买上几坛子酒不醉不归。”
蓝忘机无奈:“云深不知处禁酒。”
魏无羡拿胳膊肘蹭他:“我在云深不知处喝过这么多次酒,也没见你罚我。”
蓝忘机道:“罚也可以。”
魏无羡兴致勃勃:“如何罚?”
蓝忘机道:“倒立。”
“……”魏无羡及时而生硬地换了话题:“说来也真巧,听说温宁和那位宋道长成了朋友。宋道长为了晓师叔和阿箐姑娘千辛万苦找到一株固魂草,险些被人算计走,还好温宁帮了他。”
蓝忘机道:“固魂草?”
魏无羡状若惶恐:“是啊,传说中的固魂草。看来离晓师叔用拂尘抽我的日子不远了。到时候含光君可要大发慈悲,帮我挡挡。”
蓝忘机眼中笑意氤氲:“好。”


老祖庙就在姑苏西南城郊,看上去有模有样,来往香客竟也不少。唯一美中不足,便是没有神像,仅有一头驴站在一侧,眼神轻蔑。
魏无羡深感不公:“老祖庙怎么没有夷陵老祖,只有一头驴?”
旁边女香客道:“不得对神驴不敬。若非托此神驴之福,夷陵仙子如何能遇上潇洒倜傥的含光君,成就一对神仙眷侣?”
魏无羡倒吸一口凉气,连退三步,惊道:“什么?”
蓝忘机亦是震惊。
女香客又道:“建庙的人没见过夷陵仙子模样。世人对夷陵仙子多有误会,作青面獠牙夷陵老祖图诋毁,又如何能照着修神像,因此空着。”
魏无羡觉得自己脑壳也是空着的:“你听谁说夷陵老祖是女子?”
女香客怪道:“夷陵老祖若不是女子,难道含光君是女子?你可真没见识,难不成没听说过《两世欢》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羞红着脸掏出一本书来:“不知山人最新力作,写的是夷陵仙子同含光君的前世今生,就连修真者都爱看,一两银子一本,童叟无欺。”
魏无羡:“……”
蓝忘机:“……”


蓝忘机付了钱,魏无羡捧着书边走边看,翻了几页断言道:“定是聂怀桑这厮写的,就连我和江澄还有他跑去宵金楼喝酒这事都写进去了!”
蓝忘机脚步一顿:“宵金楼?”
魏无羡合上书,正色道:“说到江澄,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。既然我们都下山了,不如顺道去趟云梦?”
蓝忘机问:“宵金楼在云梦?”
“……”魏无羡靠过去,绕着上上下下轻嗅:“蓝湛呀,我怎么闻到好浓一股醋味?啊呀!几十年老陈醋,颇有味道,可以拿来下面吃。”
蓝忘机不轻不重地目光落在魏无羡身上:“好。”
“哈哈哈你承认了?嗯?等等,什么好?”魏无羡略一思索,瞪大眼睛:“含光君,我没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!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你居然在大街上对我做这种事情。”
他表情语气实在太过夸张,仿佛蓝忘机果真做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事。
蓝忘机拉着他的手就要回云深。
魏无羡见状,为自己老腰着想,连连拦住他:“方才说好了的,我们去云梦看看。”
他话一出口,便带上几分真心怀念。蓝忘机叹息,拔剑将他带上避尘,往云梦而去。


云梦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云梦,魏无羡说看一眼,就真的只是隔着湖远远看一眼莲花坞。
“可惜现在入了冬,不然还能带你去摘莲蓬吃莲子。荷叶鸡也甚是美味,我小时候常常和江澄一起抓来山鸡,去掉内脏羽毛,肚里塞进糯米,外头刷上师姐做的辣酱。再用荷叶将整只鸡裹住,外头抹一层泥浆,放进火坑里头闷熟。糯米晶莹绵软,鸡肉唇齿留香,好吃得很。”
两人坐在对岸酒楼里看冬日萧瑟风景。蓝忘机并不吃,端着一盆白灼虾一个接一个剥开喂给魏无羡。
魏无羡一时惬意,嘴上没把门:“你还记得有一次,你抄完书纸上都是辣椒味吗?其实我们在云深也做过一回这鸡肉,因为一时找不到上酱的刷子,就拿走了你桌上的毛笔。”
蓝忘机:“……”
魏无羡靠过去亲他因剥虾而微微油腻的指尖:“生气啦?因为我用你的笔蘸酱生气,还是因为我没给你吃鸡肉生气?其实我当时特意掰了好大一只鸡腿,用油纸包着送给你,谁知道你二话不说,就将我赶出门去。”
蓝忘机面不改色反问:“纸上画了什么?”
魏无羡道:“夷陵老祖真迹春宫图,自认惟妙惟肖,但他们都说我画得不怎么好。其实这么多年我还是有些长进的,比如……”
他伸手去挑蓝忘机下巴,语气轻佻:“比如,我学会画龙阳图啦。”


一顿饭吃得双唇通红,魏无羡舔着嘴唇潇潇洒洒走下楼,蓝忘机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,耳根微红。
魏无羡道:“每次明明是你先欺负我,怎么你反而像被我调戏的小媳妇?”
蓝忘机眼神幽深:“不知羞。”
魏无羡拉住他的手晃来荡去:“是呀是呀,我不知羞不正经。可人家说夫妻间都是共荣辱的,我不知羞岂不是等于你也不知羞?为了含光君的名声着想,以后我们还是在大街上收敛些吧。”
蓝忘机提醒:“手。”
魏无羡将手指嵌入他的指缝,无辜道:“是呀,含光君怎么还不放开我的手?要知羞啊!”
蓝忘机道:“……是你。”
魏无羡严肃道:“是你握住不放的。”
蓝忘机哑然,忽然收紧手,将魏无羡拉到身边,双手紧握:“嗯,是我。”


两人正要走出云梦地界,往云深走去。却见前路被一人挡住。此人双手捧着一把长剑,身着紫衣,衣上隐约莲花印记,是云梦的人。
剑也十分眼熟,是随便。
魏无羡有些惊讶:“你是……”
江氏弟子捧剑作揖,将随便递给魏无羡:“含光君、魏公子。云梦江氏恭贺魏公子重修金丹,宗主令我守在此处,将随便回赠公子。”
魏无羡接过久违的佩剑,手上沉甸甸还颇有几分不习惯:“谢了谢了,你们宗主这礼送地可真便宜。”
江氏弟子一噎,心道果然如此:“宗主说若您觉得便宜,也可将随便还回来,他立刻拿去熔了。”
魏无羡啧啧出声:“给了人的东西还好意思要回去,这江宗主也忒小气。还有什么话,一并说了吧。”
“宗主还说……以后吃饭回家来吃,不要在外头丢人现眼。”说罢,江氏弟子深深一礼,转身离去。
魏无羡拿着剑,忽然笑出声。
蓝忘机伸手按在他的肩头:“去看看?”
魏无羡摇摇头,转身拉住蓝湛,拔出随便御剑上天:“次次都是你带我飞,这次我也带一回你。站稳了,我们回家去。”
顿了顿,他又大笑道:“回姑苏的家去。”


各人有各人的路,各人有各人的缘。
自此山长水阔,逍遥游乐,归来依旧能把酒言欢,快哉。


—完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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